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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小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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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小姐

蘇雨鹿過生日這天是周五。

第二天正好是周六,蘇雨鹿不需要去公司上班。

她早飯沒有下去吃,傭人送上來的,不過蘇雨鹿也沒什麽胃口,只是吃了一點。

趁著有時間,蘇雨鹿打開電腦,繼續把自己挖的坑給填了。

因為她前段時間斷更,所以收藏掉了不少。

她心裏煩亂的很,勉勉強強寫了1000多字之後,實在是有點寫不下去了,保存文檔後關了電腦趴在桌上有些頹廢。

昨晚蔣寒肅生了很大的氣,半夜穿好衣服離開了家。

蘇雨鹿不知道他去了哪裏,昨晚她也沒有監聽他。

她想,他可能去找女人了吧。

一想到這個男人有可能殺了她外婆,她就沒辦法享受,他碰她的時候,她渾身上下湧出了一股劇烈的排斥感。

外婆還活著的時候,他親她、觸碰她、取悅她的時候,她是有感覺的,可是現在她什麽感覺都沒了。

砰砰砰,房門被敲響。

門外是劉惠莉的聲音:“雨鹿是我,我可以進去嗎?”

蘇雨鹿連忙上前將門打開,“媽有事嗎?”

劉惠莉笑著走進來,“怎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,不出來走走啊?或者出去玩玩。”

蘇雨鹿:“沒什麽事,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。”

“哦,這樣啊。”劉惠莉環顧了一眼四周,發現房間裏掛著好幾幅蘇雨鹿畫的畫,還有蔣寒肅的肖像。

“畫的真不錯,我也想挑幾幅你的畫,掛到我和他爸的房間裏。”

蘇雨鹿:“如果你們喜歡,你們可以盡管拿。”

“好,那我就不客氣了,我抽空就去挑。”

劉惠莉握住她的手,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,“雨鹿,你跟娘家最近怎麽樣了?”

一提到娘家,蘇雨鹿咧了咧嘴角,“我沒怎麽聯系。”

“是嗎?難道你不知道蔣寒肅給你爸投了很多錢,比原定的投的還要多,但是都被你爸虧了?”

蘇雨鹿: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,虧了多少?”

“目前已經虧了十億,這錢本來是蔣寒肅投給你爸,讓他還債,好好運營公司的,可沒想到你爸把這些錢全部拿去海外投資本,想大賺一筆,可結果全都賠光了。”

蘇雨鹿聽的膽戰心驚,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。”

“雨鹿,我也不是怪你,這些錢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錢,不過蔣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,總不能無底線的幫你娘家。現在寒肅又打算給你父親投錢,幫他兜底,你說說怎麽辦?你爸是個無底洞啊。”

蘇雨鹿:“……”

“媽對你是沒什麽意見的,主要是你的娘家。”

劉惠莉嘴上雖然這麽說,可是句句話裏有話。

“雖然你跟寒肅結婚了,你們倆是一體的,他的就是你的,你幫襯一點娘家也沒什麽問題,可是你也不能讓你的娘家把他當成無限提款機。”

蘇雨鹿什麽話也沒說,就這麽默默地聽著。

劉惠莉話裏有話含沙射影的責怪她。

劉惠莉握著她的手跟她說了很多話,來來回回意思就是,她娘家是無底洞。

她這個做婆婆的很不滿意,媳婦兒別再拖累她兒子了。

“媽,我明白了,你放心,我也會跟蔣寒肅說的,讓他別給我爸錢了。”

蘇雨鹿感覺難堪,她也非常討厭父親這麽做。

“真的?”劉惠莉似乎有點不太相信。

蘇雨鹿點頭,“真的。”

“那就好,媽等著你的好消息,你休息吧,媽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
說完,劉惠莉起身離開了房間。

蘇雨鹿有些無地自容。

如果可以選,她也不想嫁給蔣寒肅,她不在乎父親的公司會不會破產,現在外婆已經死了,她什麽都沒了。



劉惠莉走出房間之後,蔣允賢迎面而來,“嫂子,怎麽樣了?跟她說了嗎?”

劉惠莉點頭:“說了,不過也不知道那丫頭會怎麽樣,畢竟那是她娘家。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我兒子面前繼續吹枕邊風。”

“是呀。”蔣允賢說:“這都說不準的,看樣子寒肅特別喜歡她,可真是上心,愛屋及烏,現在幫他娘家,都不知道虧了多少錢了,卓易什麽時候這麽虧過。”

劉惠莉越想越心塞,“我不求這個兒媳婦兒能對蔣寒有什麽幫助,別拖累就行。”

蔣允賢一開始是勸劉惠莉要放寬心,可是現在她態度似乎變了,站在了劉惠莉這邊。

“要是他娘家真的是無底洞,寒肅一直填,那咱們肯定也不能善罷甘休。”

劉惠莉皺眉:“是的。我兒子娶了什麽女人我管不著,只要好好過日子,我也就忍了,可是要給她娘家填無底洞,我是忍不了的。”



蘇雨鹿周六和周日兩天都沒能見到蔣寒肅,他沒回家,蘇雨鹿也沒打給他。

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,他肯定生氣了。

蔣家人似乎也發現了,蔣寒肅沒回家,是不是在和蘇雨鹿慪氣。

大家問了幾句,蘇雨鹿只說沒什麽,他太忙了。

小兩口哪有不慪氣吵架的,所以大家也沒太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周一,蘇雨鹿去公司上班,到了中午,蔣寒肅也沒有叫她去辦公室吃飯。

蘇雨鹿中午吃了飯之後,坐在椅子上剛準備休息一會兒,聽到藍牙耳機裏傳來蔣寒肅和蔣龍的對話。

蔣龍似乎把什麽東西甩在了辦公桌上,傳來啪的一聲。

蘇雨鹿的耳朵刺痛了一下,立刻調低音量。

蔣寒肅那邊似乎很淡定。

“寒肅,蔣家不是扶貧大戶,你娶這個老婆我們沒意見,但是你別再填這個無底洞了行嗎?你給你岳父投資了幾次,他不但沒有把公司盤活,反而在外面瞎投資,把錢給虧了又來找你求救,仗著他是你老婆的父親,得寸進尺,你縱著你老婆可以,可是你縱著她爹是什麽意思?”

蔣寒肅:“這次我一定會看著他,讓他把每一分錢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。”

“所以這岳父你就要非要扶不可嗎?”

“無論怎麽樣,他是鹿鹿的父親,要是蘇家真的倒了,對鹿鹿來說不是什麽好事,我知道你跟媽都不滿意她的背景,所以我會幫助她父親把公司做大,前段時間是我太忙了,把資金劃過去沒太關註,這次我一定會註意的,嚴格監控他每一筆資金的用途。”

“你滿嘴都是鹿鹿,你現在為了這個老婆,連公司的利益都不顧了,你就真的那麽喜歡她嗎?”

“沒錯,能夠用金錢幫助她的事情,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事,可惜我不能覆活她外婆,而且她外婆的死跟我有關,所以蘇家我幫定了。”

蘇雨鹿立刻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。

他居然承認了外婆的死跟他有關?

蔣龍也好奇:“什麽叫他外婆的死跟你有關?”

蔣寒肅沒展開這個問題,而是說:“我和鹿鹿之間的事,你就不用管了,我一定會處理好的,公司不會有任何影響。”

蔣龍:“要是換做以前,我會相信你的話,可現在不一樣了。你為了那個丫頭都發瘋了,可我覺得她沒那麽愛你,是你一廂情願。”

說完,蔣龍離開了蔣寒肅的辦公室。

等當父親離開之後,蔣寒肅突然抓起桌上的手機,用力地摔在地上,雙手撐在桌面,目光中湧出一股熾烈的怒火。

蘇雨鹿強忍的眼淚跑到了洗手間裏,用力的用冷水潑了幾次臉。

“蔣寒肅,真的是你害死我外婆嗎?你居然親口承認了。”

這時,耳機裏又傳來對話聲。

“蔣總,這手機壞了,我馬上讓人給您送新的,您還想要同一個品牌嗎?”說話的是蔣寒肅的秘書。

蔣寒肅:“送同型號的過來,把這舊的拿去修好,裏面還有一些照片沒備份。”

“好的,我馬上去。”

蘇雨鹿臉色一陣緊張。

糟了,如果蔣寒肅把手機拿去修,那很容易發現他手機裏被植入了□□。

他發現的話,肯定會調查,說不定也會把他的辦公室調查一番,要是發現了監聽器,他大概率會聯想到上次從她口袋裏掉出的那個小盒子,盒子裏的小海綿凹槽,正好是圓形的。

她得去他的辦公室把那個監聽器拆了。

下午,蘇雨鹿集中註意力聽蔣寒肅辦公室裏的動靜。

蔣寒肅一直待在辦公室裏,沒怎麽出去。

直到下午3:00,蔣寒肅離開辦公室去開會。

可是這場會議也需要蘇雨鹿參加。

蘇雨鹿假裝自己中午吃壞東西,肚子疼,要晚點去參加會議。

到了三點零幾分的時候,蘇雨鹿終於找到機會,她偷偷摸摸上樓,來到了蔣寒肅的辦公室。

她迅速繞到蔣寒肅的座位,蹲了下來,雙膝跪地,伸手摸向貼在桌底下的監聽器。

可是膠水的粘力太強,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監控扣下來,反而因為太過用力把指甲給劈斷了,還滲出了血,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。

她倒抽了口涼氣,吹了吹生疼的手指。

接著,她在蔣寒肅的辦公桌面上找了一番,發現一個拆信封的小刀,用小刀的刀片推進膠水的縫隙裏。

她費了好一番的功夫才把這監聽器給撬了下來。

她一手握著監聽器,一手握著小刀,剛要從地上爬起來,可是剛站起身,突然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男人。

蔣寒肅筆挺的身影站在那,目光疑惑地看向蘇雨鹿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蘇雨鹿如遭雷擊般,立刻將小刀和監聽器背在身後,“我……”

蔣寒肅朝她走來,“你沒去開會,部門經理說你吃壞東西了,所以肚子痛,我想我的抽屜裏有些腸胃藥,想要拿給你。”

因為這樣,所以他也沒開會,直接回到辦公室,可沒想到看到這一幕。

他一步一步來到蘇雨鹿面前,而蘇雨鹿一步一步的往後退,直到退無可退,後背貼上了落地窗。

他皺著眉問:“你拿的是什麽東西?”

蘇雨鹿心臟狂跳,死死地攥著手心裏的監聽器,右手小刀將手心割破。

蔣寒肅低頭,發現她身後滴出血,落在地板上,他強行抓過她右手,“把手松開,快點!”

他眼神嚴厲,顧不得她左手握著什麽,集中註意力在她的右手,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,強勢地將她手裏的小刀奪出來扔在桌上,過程中割破了自己的手指。

他怒道:“你瘋了嗎?”

蘇雨鹿和額頭上伸出細密的汗珠,她死死地咬著牙,用力地甩開他的手。

正在這時,蔣寒肅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,他拿出手機接通,“餵。”

手機那頭是秘書的聲音,“蔣總不好了,我把您的舊手機拿來維修,工作人員說您手機裏被植入了監聽系統,一旦你打電話就能監聽。我認為您的辦公室可能也被監聽了,需要找人排查。”

聽到這話,蔣寒肅的目光落在蘇雨鹿的左手上,他突然笑了,已經知道她左手拿的是什麽東西了。

“蔣總,需不需要報警?”秘書在手機那頭問。

蔣寒肅緊握著手機,冷聲道:“不用報警,我會處理。”

說完,他將手機掛斷。

他眼中透著意料之外的失落,又透著情理之中的無奈。

他將蘇雨鹿的左手掰開,從裏面拿出一個圓形的監聽器,

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,“鹿鹿,我們倆應該好好談談。”

“沒錯,我們是該好好談談。”蘇雨鹿發紅的眼睛瞪著他,“談談你怎麽害死我外婆的。”

蔣寒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將她休息室帶去。

“你放開我,你放開我!”蘇雨鹿掙紮了起來,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了,大家直接戳破算了。

蔣寒肅不顧蘇雨鹿的掙紮,硬是將她抱進了休息室裏,門關上。

她的尖叫被隔絕在裏面,再加上外面那道門,辦公區域的人聽不到任何動靜。

蘇雨鹿滿手的血,被蔣寒肅按在床上,瘋狂地掙紮,“你害死了我外婆,你害死了她!我都聽到了!”

“你如果想知道一切,你就給我冷靜一點。”蔣寒肅突然咆哮出聲。

他很少發火,即便蘇雨鹿監聽他這段時間,蔣寒肅跟外人說話也發過火,可是也沒有這樣吼過。

他真的生氣了,也氣急了。

蘇雨鹿受傷的那只手在不斷地發抖,她不叫了,也不掙紮了,只是充滿憤恨的眼睛在瞪著蔣寒肅。

“蘇雨鹿,你聽好了,如果你認為你外婆是我殺死的,那我明確的告訴你,不是。我的確去見她了,是她要見我。”

蘇雨鹿激動道:“可是你沒有告訴我,她求你放過我。”

“是,我沒說,因為你外婆死了之後,我不想再說這些話給你壓力。”

他的眸子也是通紅的,攥緊了她的手腕,“我現在松開你,你不要再動,要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。”

說完之後,等她情緒平覆了一些,他慢慢地松開她的手腕,接著起身拉開床頭櫃,從裏面拿出一個破舊的小匣子打開。

“這是你外婆給我的。”

蘇雨鹿從床上坐起,看到箱子裏全都是她的舊照片,還有她跟外婆的合影,這些照片已經泛黃,有很多她自己都不記得了。

“外婆為什麽要給你這個?”

“她希望我好好照顧你。鹿鹿,我不管你信不信,剛開始她的確希望我放過你,可是我跟她解釋了很多,承諾我會照顧好你,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負。你外婆相信了我,然後把這些照片給我看,把你小時候的事告訴我了。她說你媽媽喝醉酒的時候總是打你,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又很慚愧,甚至自殘來彌補。”

“還有,你小時候會跟你外婆一起去垃圾桶撿回收物,有一次你的手不小心被割破了,你外婆帶你去打破傷風針,那一天都白幹了,但是你外婆還是帶你去吃了一頓好的。”

“她還告訴我你很多的事情,是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的,也是我從來都不敢想象的。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嗎?如果不是你外婆告訴我,我怎麽會知道?”

蘇雨鹿早就已經淚流滿面。

“鹿鹿,你外婆沒告訴我的話,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又能怎樣?”蘇雨鹿哭著說:“這是我的事,跟你無關,我不需要你任何憐憫,我也不覺得我可憐。”

她沒有將這些事告訴過任何人,哪怕是蔡廈生和她的好朋友。

“可是關於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。當我知道這些的時候,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?我一直以為你父親對你不好,可是沒想到,真正傷害你的是你的親生母親,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,她喝醉就會毒打你。你一直想念媽媽,想跟媽媽在一起,我以為她是好母親。”

“她是的,她是的。”蘇雨鹿哭著說:“只要她不喝酒就會是好母親,全都是我爸把她害成這個樣子。”

蔣寒肅垂下眸子,眼底一陣霧氣,他能夠理解蘇雨鹿對她母親覆雜的感情,她一天天地看著她母親沈淪墮落,變成那個樣子,她絕望痛苦甚至憎恨過,可是那依然是她的母親,她渴望她的關懷。

蘇雨鹿擦幹了臉上的淚水,說道:“你親口說了,我外婆的死跟你有關。”

蔣寒肅:“的確跟我有關,是我找了一個不負責任的護工,我當時應該安排兩個人,一個人離開,還有另一個人可以在,是我疏忽了。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情跟我有關,我覺得對你有愧。”

蘇雨鹿:“那個護工跟我說,你和我外婆發生了爭執,然後她就突然有事,像是被支走了,然後我外婆就死了,你讓我怎麽認為這件事跟你沒關系?”

蔣寒肅深吸了一口氣,“鹿鹿,有件事我也得跟你坦白。”

蘇雨鹿:“什麽事?”

“是我讓那個護工把這些事告訴你的,是我引導你,讓你懷疑是我害死你外婆。”

蘇雨鹿驚愕: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她不懂,正常情況下,如果真的做了壞事應該撇清關系,可是怎麽會有人故意把壞事往自己身上引?

“因為只有這樣,你才會想留在我身邊,搞清楚你外婆究竟是不是我害死的。”

蘇雨鹿氣的渾身發抖,“你瘋了!”

“沒錯,我是瘋了!”蔣寒肅的語氣突然拔高,目光充斥著火焰,眼裏是少有的沖動和憤怒,“你讓我別無選擇。”

“蘇雨鹿,你捫心自問,你提出跟我取消婚約的時候,你就一點都不慚愧嗎?你可以不愛我,但你不能這樣為所欲為,過河拆橋。我不是你利用完了就能甩掉的男人!”

就像一記重錘,重重地撞擊到了蘇雨鹿的心。

“我沒有利用你,我們只是在交換。”

“沒錯,交換。”蔣寒肅咬中這兩個字,“既然你用婚姻跟我交換,你憑什麽要出爾反爾?”

“我……”蘇雨鹿喉嚨像是被梗住,無話可說。

“我不是什麽好人,可是我問心無愧,我寵著你縱著你,甚至你不願意跟我做,我每次都遷就你,忍了這麽久,每次只能擦擦邊,解解饞,沒幾個男人能做到這樣!我早就想帶你去看醫生,可是顧慮你的感受,怕你會抵觸,直到那天晚上你讓我去找女人,我忍無可忍了才說帶你去看醫生。”

提到這個他笑了,只是笑得很諷刺,“我是你丈夫,你居然讓我去找女人,但凡你對我有一點點喜歡,你也不會說出這種話,你不是在傷你自己的自尊,而是在踐踏我的自尊!踐踏我們的婚姻!蘇雨鹿,你也很自私!”

聽到他的這些話,蘇雨鹿已經哭不出聲了,她只覺得心裏像是被攪成了一團,疼痛不堪。

染血的雙手抓緊了被單,將白色的床單染得通紅。

任何的話,在此刻似乎已經變得蒼白無力。

“是我故意引導你懷疑我,所以你在我的手機和辦公室裏裝監聽,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,即便你現在還在怪我也沒關系。可如果你依然懷疑是我殺了你外婆,那你現在就報覆我。”

蔣寒肅到桌前,拿起水果盤裏的一把水果刀,將刀柄塞在蘇雨鹿的手裏,刀尖對準他的胸膛,“既然你為了你外婆不顧一切,還認為我是兇手,就捅下去。”

“如果你認為你外婆不是我殺的,可是我引導你懷疑我,從而讓你不得不嫁給我,你為這件事怪我,你也可以給我一刀,報覆我。”

蘇雨鹿的手掙紮了兩下,卻被他握的死死的。

突然,蔣寒肅將刀尖刺穿了他的襯衫。

蘇雨鹿眼睜睜地看著他白色的襯衫上滲出紅色的血跡,他親自這麽做了,刀尖已經刺入了有一厘米。

“鹿鹿,我是有做錯的地方,我承認,你捅進來咱倆就扯平了。”

蘇雨鹿痛苦地閉上眼睛,把一切在腦海裏過了一遍,她痛苦糾結,所有的事情繞在一起像是一團亂麻,急需一把刀來斬斷這些。

經過反覆思考之後,蘇雨鹿睜開了眼,沙啞地開口,“我了解我外婆,既然她把我的那些事都告訴你,證明她相信了你,不會再反對我們兩個結婚,你沒有理由會殺她。”

蔣寒肅的眼中綻放一抹光,“你相信我了?”

蘇雨鹿:“我相信我外婆。”

既然外婆告訴這男人一切,代表外婆相信這個男人,所以她相信外婆。

蔣寒肅松開了她的手。

蘇雨鹿手指一軟,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,蔣寒肅一把將蘇雨鹿摟在了懷裏。

“鹿鹿,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好好跟我相處,把我當成你的丈夫?不要再說讓我去找別的女人那種話了,我真的很生氣。”

蘇雨鹿頹然地閉上眼睛,回想著她跟蔣寒肅之間的事。

她也很生氣,她氣蔣寒肅為了娶她,為了讓她回到他身邊,居然聯合那個護工說出這種話,讓她懷疑他。

可是再往前推,是她先過河拆橋,她外婆一死,她就想跟這個男人取消婚約,因為她從這個男人上沒什麽想得到的東西了。

再往前推,是這個男人要娶她,害得她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分手。

再往前面推,最開始,她選擇嫁給他,也是為了她外婆,這也是自己的決定,和他交換利益。

如果真的計較,她跟這個男人是扯不清的,只會變得沒完沒了。

不如把問題想的簡單點,本來她就準備嫁給他,現在她只不過遵守了自己的諾言,嫁給了他。

這樣想,就簡單了很多,也沒有那麽多糾結了。

如果非得說外婆的死跟這個男人有關,這樣算的話,外婆的死也跟自己有關,自己不應該同意外婆住院,自己應該辭了工作去照顧外婆。

就這樣吧,她已經嫁了,她累了。

蘇雨鹿雙手癱在兩邊,一動不動,說道:“給我幾天時間冷靜一下,然後……”

蔣寒肅:“然後怎麽樣?”

他怕這個女人要跟她離婚,他是不可能放手的。

“然後你帶我去看醫生吧,我可能會有點心理問題,所以每次你碰我的時候,我沒辦法放松。”

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。

十幾分鐘之前他們兩個似乎還針鋒相對,蘇雨鹿恨不得殺了他,可是現在她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了。

現實就是這麽魔幻,有些事情只要想通了,都可以迎刃而解。

不過,很多時候,與其說是想通了,不如說認命了。

蔣寒肅捧著她的臉,炙熱的吻印在她的唇上,輾轉反側舍不得離開。

忽然,他想到什麽,才陡然松開她。

蔣寒肅去拿了藥箱,從裏面拿出碘伏棉球和紗布為她處理傷口。

蘇雨鹿受傷的手被紗布裹成了一團。

“你的手這段時間不能畫畫了,傷口愈合再上班吧。”

蘇雨鹿木然道:“好。”

看到她頹廢的模樣,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,眼底情緒覆雜。

蘇雨鹿開口:“難道我外婆真的是死於意外嗎?”

蔣寒肅:“目前看起來是的。”

蘇雨鹿像軟了似的,倒在了床上,睜著空洞的眼睛。

“鹿鹿。”他倒在她身側,摟住了她,“只要你願意跟我好好過日子,我什麽都能滿足你。”

“我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滿足我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蘇雨鹿:“別再管我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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